幸而胡雪岩立刻宣布,米行一切依旧不变,各司其职,只因人股需要盘点查账,亦在情理当中。
第二天,胡雪岩叫谭柏年到内室谈话,客套话也未多说,只告诉他“裕
和”那档子事自己早已知道,并把谷真豪开列的内容一五一十地报给他听。这下可真要了他的命,谭柏年急得嘴唇直打哆嗦,语无伦次:“你怎么,知道的?”
“要是报了官,你一文也取不出来,还要依律治罪。”
谭柏年宛如受了重重一击,双膝一软,跪了下来,求道:胡先生饶了小人。”
“我做事宽宏大量,不会把你逼上绝路,”胡雪岩扶他起来,“只要你照我吩咐,办事漂亮,非但既往不咎,裕和里的私款,分文不少属于你,档手照样做,啥事也不会发生。”
谭柏年完全折服,感激道:“胡先生叫我做的事,拼了老命也要办到。”
“不消拼命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胡雪岩告诉他,虽然人股隆昌,但海运局和米行到底是两家,那笔生意,解铃还需系铃人,劳烦他去告知潘家祥,隆昌打算毁约,请他信守前约,和胡雪岩成交。
至此,谭柏年才明白胡雪岩的真正用意,暗暗佩服他的老成练达,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。若依了他,隆昌算彻底栽了,不单付出一笔违约金,而且存米无处销售,石三官要关门大吉。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,自己这个档手还做得成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