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相比较,他认为,将动物的生命和生态当作玩具,选定一种理想的模子为目标,进行人工性畸形培育,反而是一种可悲的纯洁,有着神明般的爽适。那些疯狂追逐良种的带有虐待性质的动物爱好者,在他的这份天地里,一方面被当作人类悲剧性的象征而加以嘲讽,一方面又对他们予以宽容。
去年十一月黄昏时分,一个得了肾病还是什么病、干橘子似的狗店老板,路过他的家门,对他说:
“刚才,我干了一件荒唐的事,进入公园后,我放松了链子,夕雾昏暗,只有一会儿工夫没看住它,就跟一只野狗搞上了。我立即将它们拉扯开来,混账,我狠狠地踹狗的肚子,几乎踹得它站不起来。我想不会有事吧。不过,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事经常有啊!”
“行为不慎啊,你不是生意人吗?”
“咳,我不好意思对人说呀!就那么一转眼的工夫,我就损失四五百元!”狗店老板抽搐着蜡黄的嘴唇对我说。
那只精悍的杜宾猎犬萎靡地紧缩着脖子,目光胆怯地仰头望着肾病患者。雾霭漂流。
那只雌犬在他的周旋下还是能卖出去的。不过一旦到了买主家产下杂种,他也会丢尽脸面的。但是尽管他反复提醒,那位狗店老板或许因为手头拮据,过一阵子,没有让他见到狗就给卖掉了。果然,两三天后,买主牵着狗找到他家里,说买狗的第二天晚上,就产下了死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