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乐熟读兵法,擅长刀弓,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,也不欣赏宫中乐班磨磨唧唧的演奏,只对羯鼓有好感,没学过却能击打出豪迈的节拍。素盈对兵法只知大略,听不懂她绘声绘色解说的奇袭,也不太懂其中的精彩绝妙、险象环生,然而喜欢听她描述。
有时盛乐说到万里沙场尸横遍野,神情中那股真挚的悲壮,引得素盈叹息不绝。
“你害怕吗?”她问盛乐。
公主摇头:“将士守土,自然祈望四海宁静、战事消停。但不是胆怯。若是敌来犯我,必以兵应。”
素盈怔怔地说:“是呀。我们当然是想要太平无事,免予兵戈。可是那有多么难!”
盛乐听不出她借此感怀自身,犹自说:“眼下虽说养兵百万,可还是缺良将威慑边疆。有兵无将,枉送许多刀下鬼。”
她一提起这些就滔滔不绝。她虽然是皇家公主,却像是早就忘了有关宫廷的一切,边疆战场才是她的家。素盈怀疑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,要京城中的贵族们多知道边疆的疾苦。
“朝中这些素将军,生对了家门就能授职,没几个上过战场。年轻的只会纸上谈兵,年老的更不中用,一个个都无心打仗。林、谢两家倒是兢兢业业,可惜是外姓,朝中始终提防他们,长年累月升不到高位。”盛乐越想越郁闷,说着笑道,“龙骧将军是个例外。虽然还是沾了姓氏的光,但一战成名、三次转迁都是出于战功的素氏青年,这年头见不到几个。”